马军：经济发展在污染中国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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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英国著名媒体《卫报》(The Guardian)评选出“能拯救地球的50人”。国家环保总局副局长、中国新富石、环保人士马军、导演贾被评为中国四大“生态英雄”。评审团成员包括世界银行前首席科学家沃森、2004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马萨、国际绿色和平组织总干事格尔德以及其他科学家、学者和官员。《卫报》称赞马军“采取与中央政府合作的态度，勇敢地揭露地方干部和企业污染水源的行为”。
公众与环境研究中心主任马军是中国著名的环保主义者，并于2006年当选为“绿色中国年度人物”。他创建了中国第一个水污染公益数据库“中国水污染地图”——揭露了数千家污染中国水源的企业。他承认自己有点像“唐继德”，独自战斗，但他没有停止任何有益于环境的行动。他乐观地说:“我相信我们能有一个绿色的未来。”

□赢周刊记者魏长春文

马军简介:

马军，39岁。1999年，他出版了《中国水危机》一书。2002年加入环境咨询公司。公共与环境研究中心成立于2006年5月，中国水污染地图于2006年9月发布。2006年底，它被评为“年度绿色中国人物”。同年，它被美国《时代》杂志评为“2006年全球最具影响力的100人”。

未来二十年将是中国环境保护的关键时刻

《赢周刊》:中国的环境保护问题几乎是一个过时的问题。中国的环境问题有多严重？

马军:(环境保护)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们需要讨论的是根本原因在哪里。我们需要找出原因并采取一些措施来解决它。作为一个环保组织，我们正在思考未来的20年，这实际上是中国环境保护的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我们有两大使命，一是确保当代人享有最低标准的环境健康，这就是污染控制问题；另一个是为我们的后代留下自然资本和自然遗产。也许在十年或二十年后，自然遗产将会消失，地下水也是一种难以处理的自然资源，它也正受到严重破坏。

我们的经济增长模式不适合中国的国情。在经济翻两番的过程中，不断强调发展重化工业，提高重化工业的比重。第三产业的发展速度远远落后于重化工业的发展速度，在经济规模不断扩大的同时，导致我国能源效率下降，整体压力非常大。与此同时，我们的自然资源是稀缺的，这不是真正的巨大，尤其是人均资源。

现在，中国越来越成为“世界工厂”，珠江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终于竞争成为“世界工厂”，但我们应该成为世界的垃圾堆、世界的烟囱、世界的垃圾堆吗？说白了，世界上有些地方已经成了垃圾场。

400个城市被垃圾包围着

《赢周刊》:你从事环保工作很长时间了，经常去各个地方调研。你能用具体的数据和例子来证明我们环境的真实性吗？

马军:每年排放537亿吨水，而且大部分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现在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60%的路段都在四级以上，不与水接触。大城市90%的浅层地下水受到污染。600个城市中大约有400个属于真正的垃圾围城。北京六里屯垃圾焚烧厂的建设也引起了很大争议。在这场争论的背后，我们自己的城市化和消费主义实际上带来了巨大的环境压力。7%的耕地养活了22%的人口，我们还使用了35%的化肥和大量的杀虫剂，这在世界上是第一位的。肉类消费已经成为世界第一，这标志着我们已经进入小康生活。然而，我们没有做好后一部分，供应方做了，但最后，它是如何排放的？19亿吨农产品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我们的湖变成了化粪池。

汽车的数量正在迅速增加。北京第一批一百万辆汽车用了40多年，第二批一百万辆用了6年，第三批一百万辆用了2年多。在高峰期，城市几乎变成了一个大停车场，而八车道的道路也变成了一个大停车场，所以怠速的排放是不可想象的。珠江三角洲比北方好，因为自然条件、降水和植被都比较好，但也存在很大的问题。酸雨问题更集中在南方。在一些地方，没有雨也没有酸。在某些地区，酸的度数低于4，很快就会变成强酸。

水污染形势更加严峻，“三河(海河、辽河、淮河)和三湖”污染最为严重。近30%的水次于第五类，只有3%的水次于第一类。为什么太湖的水质不能得到改善？我们可以看到许多入湖的河流都不如第五类。

我国三分之一的人口受到严重的空气体污染，3 . 2亿农村人口不安全饮用水。重点城市1/5的饮用水水源得不到保护。过去，我们缺乏将水转化为饮用水的技术工程能力。现在，更多的水源被污染了，一些城市很难找到合格的水源。当你的水源被严重污染时，很难用更多的药物来处理水使之适合人们饮用。

珠江三角洲的土壤污染也相当严重

Win Weekly:你刚才提到的是空的气体污染和水污染。你能介绍一些隐藏但同样有害的问题吗？

马军:人们对土壤污染、重金属等关注较少。目前的数据显示，1.5亿亩(土地)已经被污染，许多原因是由于缺乏水资源。在一些地区，工业废水和城市污水被直接用于灌溉。据估计，中国受重金属污染的粮食已达1200万吨。他知道，去一些地方，农民不吃自己的食物，他们把食物卖给其他地方，购买在其他水资源更好的地方种植的食物，或者自己开一小块地。事实上，中国人正在毒害自己。我认为如果我们继续这样下去，可以说是一种民族自残的行为。

根据国家环保总局最近的调查，珠江三角洲城市周边地区的土壤污染相当严重；长江三角洲正在迎头赶上，因为它们连接着许多产业。现在，污染转移的趋势正在从城市蔓延到农村，从地面蔓延到地面，从陆地蔓延到海洋，从支流蔓延到主流。转移到西部的偏远地区，直接到海边。每个人都认为海洋的容量很大，淡水资源没有被直接破坏，但是有这么多的排污口，我们喜欢吃的海鲜安全吗？如果你仔细看看国家和省海洋公报，包括广东省，你仍然可以看到一些风险。这些重金属会沿着食物链回到人体，所以我们必须控制污染。

水污染还影响社会稳定，加剧社会不公正，影响社会和谐。最近，国家环境保护总局(SEPA)进行了流域审批，并且(SEPA官员)去了安徽省蚌埠市。当地人齐刷刷地跪在他们面前，说你会来救我们，我们的生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正如国家环保总局局长潘岳所说，也许这种污染将中国推到了可承受的底线。

除西藏外，全国各地都缺水，但有限的清水被排放的污染物污染了。北方的许多河流正在干涸。在过去的50年里，我们失去了1000个湖泊，地下水的过度开采创造了世界上最大的降水漏斗区。就草地而言，90%的草地已经退化。出路在哪里？在过去的50年里，我们的出路一直是不断开拓新的资源。我们能继续开发这样的新资源吗？最后一波开源已经开始，南水北调工程的两条1200公里长的渠道正在建设中。一条将长江下游的水引至山东和天津，另一条将长江最大的支流汉江的水引至北京、河南和河北。在这种情况下，北京将通过一条直径4米的地下管道运输。当人们站在里面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它很小，成堆的管道就要被埋在地下了。但是在高层建筑蓬勃发展的北京，期待一根1200公里长的脐带安全吗？当地成本是多少？

为了弥补这些损失，我们需要从三峡向汉江下游调水，以避免长江下游蓝藻的破坏。三峡怎么样？我们一层一层地把进水口推到远处。有人说我们可以看到澜沧江、怒江和雅鲁藏布江，从西藏引水来拯救中国。人们可以谈论各种各样的计划，有各种各样的想象，因为他们有权自由地表达自己。然而，我希望研究人员在研究过程中第一时间考虑这种脆弱的环境和这些社会的成本，而不是一开始就只考虑工程和技术的可行性。

中国现在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水电装机容量。中国已经建造了世界上一半以上的大坝，但目前的目标是在15到6年内将其增加到现有水平的2.9倍。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在流动的西南河上有许多瀑布，在干流上甚至在雅砻江上有330个水坝。

污水处理厂选择了被“惩罚”390万年

《赢周刊》:在你看来，解决环境问题的阻力来自哪里？

马军:几位了解事情真相的专家参与了决策过程。他们说压力太大，他们不能签字。没有公众的干预，很难由几个专家来平衡。目前，中国的问题和实际机制是根本性的。国家环保总局局长还指出，所谓的企业“不怕环境监督、不怕行政处罚、不怕损害老百姓”和“不怕检查”(地方政府不上访、不检查、媒体不披露、不检查、高层领导不批示、不检查)。当一个企业受到如此严重的污染时，它本应该是一个重点审计企业，但它的门上经常挂着一个重点保护企业的标志，上面写着未经允许任何单位不得检查收费。潘岳还表示，它本应被列入监管名单，但现在它被列入保护名单。环境保护局也很难过。人们不允许我们进去。当我们看到渭河时，我们的眼睛非常兴奋。上游有这样一家嘉士伯合资企业，成为渭河唯一没有污水处理设施的企业。当地环保部门多次要求他们去环保设施。最后，面对闭路电视摄像机，当地环保局局长说他们将建一个污水处理厂(耗资390万元)。如果他们不建造它，他们一年只能被罚款两次，每次5000元，所以他们可能被罚款390万年。

我们支持环境保护局的“自我约束”

《赢周刊》:环保局无法单独拯救环境。你认为我们还有其他解决方案吗？

马军:环境保护需要全社会的广泛参与，不仅仅是专家、官员和少数开发商，因为他们往往有妥协的动机，但公共利益会受到损害。当地受影响的社区必须参与进来。如果我们想控制水污染，我们必须加强执法，我们必须突破执法中的利益。就个人经济利益而言，大国和资本日益结合。当他们联手时，内部的利益关系比以前更加复杂。要突破利益关系，必须有公众参与。专家们无法独自忍受。在历史上，只有少数人抵制它。最近，一个是黄万里。因此，他们一生都被边缘化，从来没有机会参与决策。

为了鼓励公众参与，我们必须首先公开环境信息。2003年，我们制定了《环境影响评价法》，这是中国第一部要求公众参与公共决策的法律。当然，它仍然太脆弱，充分参与的条件尚不具备。在中国，法院通常不能解决问题。根据北京大学一位著名的环境法教授的说法，他们可以拒绝接受、拒绝评判、拒绝评判、拒绝惩罚和拒绝执行。

环境信息公开办法将于2008年5月1日实施。第一次提出，如果公众认为这些资料不保密，他们可以要求披露，如果不披露，他们必须在某个时间作出解释。事实上，国家环保总局(SEPA)也有这样的规定，但我们支持。我们希望在现实中改进它。

像水蛭这样的污染企业吸附了黄河

《赢周刊》:监管企业等于控制污染源。你如何监管污染企业？

马军:我们从2006年开始建立国家水污染数据库。你可以看看你所在地区在污染排放方面的排名。广西的排放量很大，这与制糖业有关。但是我们发现有些企业是从广东转移过来的，然后水是从上游排出的。我认为应该有一个全流域的概念，这些人在那些地方找不到污水排放的天堂。珠江三角洲很难知道自己的水。

我们在东莞看到一家纺织印染公司，每天秘密排放2万多吨。东莞的河流像墨水一样，有一种非常难闻的气味，每年有6亿吨工业废水，大部分是工业废水。这个地区是一个“世界工厂”，高速公路上的一场车祸可能会对我们引以为豪的全球it行业造成冲击；然而，水的颜色完全不适合任何生物的生长。当它最终流入珠江时，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损害？还有人说我们倾销并迫使人民币升值，但我们能付出什么代价，包括工人的职业健康和当地居民的健康？现在，我们已经在治理上投入了数十亿美元，但是治理的效果远不如现在阻止这些污染源，而且要求达到排放标准。

黄河甘肃段的污染企业位于黄河两岸，由于取水排水方便，所以取清水，排污水。当地环保组织帮助我们定位它，以便社区和公众能够理解它。我们可以看到，这些企业紧挨着黄河，有时它们像蚂蟥一样被血管吸引，紧紧依附在河流的外围。

消费者可以投票决定购买权

《赢周刊》:被监管企业有没有反抗？你的措施有多有效？

马军:我们已经制定了环境信息公开的指标。根据水质、污水排放和污染源，经过一系列计算，全国数百个城市在各地区的环境信息公开指数中均为零。信息披露本身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管理工具。

中国有6000家水污染企业。在媒体的报道下，一些企业感受到了与我们沟通的压力，但大部分提前来的企业都指派了公关人员。我们要求他们达到排放标准，但企业说，我买了一个老企业，要多少钱才能达标？我得等着看这件事是否已经过去了。基于这种认识，我们必须继续这样做。我们和其他20个环保组织发起了绿色选择，这是基于6000家公司的名单，以便消费者可以使用他们的购买权来影响企业的环境绩效。购买的权利完全在你的手中，没有人能剥夺你的权利。在这种情况下，公众需要向这些企业表达他们的环境绩效，他们之间的选择将给企业带来巨大的现实压力。

在这样的压力下，近30家企业主动与环保组织沟通。一些企业承诺进行第三方审计来证明这一点。找一家技术咨询公司来看看你的环境管理系统和污染情况，最后证明你已经改进了它。当然，环保组织必须参与。只有当你能证明它已经被改进了，你才能把它从这个列表中删除。

当然，不是所有的产品都是消费品，也不是所有的企业都是最终消费品的制造商。我们也在与一些大公司讨论管理他们自己的供应链的必要性。管理工具是我们开发的一个搜索引擎，用来查询非标准企业。您可以键入该企业的名称，然后单击它来检查这些企业的情况。根据什么政府文件，哪一年违反了什么法律法规。企业有自己的供应商名单，通过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供应商，他们可以筛选出中国政府宣布的超标企业，找到它们，然后进行审计，还可以要求这些企业解释它们是如何做到的。目前，只有三家企业完成了此类审核，只有三家企业对其供应商进行了此类筛选，只有一家企业真正联系了供应商并要求他们进行整改。然而，三家企业已经重建了自己的污水处理设施，这些设施能够达到排放标准，这也是对环境的现实改善，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如果公众不注意，他们就不能依靠企业的良心。

当谈到排放，大型国际企业说，我的心是绿色的，即保护环境。然而，当公众在20世纪60年代末和70年代初提出要求时，这些企业进行了抵制，认为这是一种额外的负担。后来，他们意识到公众和环境的需求是无法抗拒的，因为公众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所以龙头企业意识到他们需要积极地与社区和公众沟通，并不断改进。在这种状态下，公众有足够的耐心来解决这些问题，实现双赢。目前，大部分大型企业相互交流，并且大部分都有所改进。因为他们在自己的国家面临环保组织的压力，如果你这样做，一旦消息被报道，订单就会减少，而当地的法律法规做不到，所以没有办法从你这里购买，所以你可以做你应该做的事情。但是我们不能等待来自他们自己国家的压力，所以我们不能解决环境问题，我们必须对他们形成我们自己的压力。

“我们只有五个人”

《赢周刊》:事实上，跨国公司仍然拥有巨大的经济实力和社会资源。作为一个环境保护组织，你在努力与它竞争吗？

马军:他们有6000家企业，我们只有五个人。这还不够。我们真的需要全社会更多的支持。没有一个人，一个组织，一个机构，甚至一个政府部门能够解决中国的环境问题。我们需要中国公众以公民意识介入管理，这样我们就可以制造压力，解决一些问题。我们这个小组织没有钱，能力有限。为什么这些企业必须跨越大洋来解释他们的问题？我认为这仍然在于一定程度的公众关注。

中国正在成为一个大国。作为一个合格的世界公民，我们应该开始关注我们自身发展的全球影响。我们的碳排放量现在接近全球平均水平，有些人甚至说已经超过了全球平均水平。在这种情况下，你说我们是发展中国家。很难再给我们20年。我们这一代人必须承担责任。

《赢周刊》:你认为你的个人力量还是太小了吗？

马军:我们应该保持乐观或者相信未来，相信我们可以有一个绿色的未来。每个人都可以通过绿色生活的方式减少自己生活中对环境的破坏。你可以积极参与环境管理，比如，积极参与环境影响评价的制度化进程，积极关注政府发布的环境数据。一些国家已经开始迅速转向绿色生产和环境友好型生产。我们不能走污染不治理的老路。污染的情况已经达到了底线。我们不能等到我们发展起来，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到8000的时候才开始治疗。

记者笔记

中国急需“马军”英雄

“如果你把马军的头像和篮球明星姚明、银幕美女章子怡一起放在北京的户外广告牌上，普通路人可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那些了解他的人会坚持认为，中国比体育巨星或电影明星更迫切地需要像他这样的英雄。”2006年5月出版的美国时代杂志是这样写的。

“北京也正在经历一个灰色的天气。这个词最初在珠江三角洲听到的时间最多，现在它已经转移到我身上。当湿度不是很高时，它仍然是灰色的。这是一个将举办奥运会的城市。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谈到环境保护，马军总是很担心。

和马军聊天，我能感觉到他有一种理想主义的严肃和焦虑，他说话有条不紊。虽然他看起来像一个温和的年轻老师，但他的语气总是很有穿透力。他经常去各地讲学、视察和评估，并通过采取尽可能多的措施为环境治理做出了一点贡献。即使他成为公众人物，当普通人问他任何问题时，他没有架子，他的态度仍然很真诚。

多年来一直关注中国的环境保护问题，马军多次感到心碎和不安。面对难以彻底控制环境污染的现实，他有时感到无能为力，但他从未放弃或停止。为了更自由地开展环保活动，他甚至辞去了其他工作，成立了非政府环保组织“公众与环境研究中心”。他做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收集和整理政府各部门的相关数据，向公众提供各省市的水质、排放和污染源信息，并努力推动企业承担起环境责任。2007年底，他完成了“中国空空气污染地图”，4000多家企业上榜，让人们可以知道他们所在城市空的空气质量在全国的排名。

对于中国环境污染的脉搏，马军的严肃和执着真的打动了人们。更重要的是，中国需要更多“狂热”的环保斗士马立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