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臭河道治理，恐已病急乱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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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国内许多官员、研究机构、专家学者都片面强调源头控制和截污，认为只要100%截污就能从根本上解决城市黑臭水体问题。

黑臭水处理行业显然是一项尖端技术，被视为一个普通的工程建设行业:强调业务和争取价格，完全忽略技术路线的差异。

到目前为止，中国还没有任何机构牵头进行试点，大多数省市都直接启动了数亿元的项目，而没有进行小规模的定点试验，这大大增加了失败的风险。

随着国务院《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即《水十条》)和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城市黑臭水整治工作指南》的颁布，黑臭水整治已成为一个难得的大蛋糕。目前，行业预测黑臭水整治的市场规模将超过7000亿元，在国内许多行业低迷的情况下，已经引起了行业内外许多资本掠夺者的关注和掠夺。尽管这吸引了源源不断的治理基金，但也暴露了许多混乱。如果我们不及时做出反应，耗资数千亿美元的大规模黑臭水整治行动可能会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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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的路线:只有污水拦截，没有自净

目前，国内许多官员、研究机构、专家学者片面强调源头控制和截污，认为只要100%截污，彻底清淤，不断提升污水处理厂的排放标准，就能从根本上解决城市黑臭水问题。长江和黄河可能是这样，它们是天然河流，有长期稳定的淡水供应和长期流动的水，但城市河流的特点是:大部分是泄洪渠道，水源不稳定，流速缓慢或静止，雨季和旱季的水位差大，自净能力极低。污水进入河流后，不能逐渐净化自身，甚至清洁水源也会逐渐恶化，自净能力为负，呈现“自污”趋势。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截污和清淤做得多好，如果水体的自净能力得不到很大的提高，而“自污”的趋势得到扭转，那么河流和湖泊的水体就不能真正得到成功的治理。自净能力的大幅度提高是一个必不可少的重要环节，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

毫无疑问，源头控制和污染拦截是前提和基础。然而，实际上很难完全切断污水。将雨水管和污水管分开，并建造两条不同的管道需要大量的工作。尤其是在老城区，要在整个城市修建另一条地下管道需要大量的拆除工作。就像重建地铁系统一样，它需要10-20年的时间，甚至是免费的。

因此，我们认为黑色和有气味的水的处理应该分为两个步骤。第一阶段是源头控制和污水拦截，包括部分清淤工作，这是基础。但这不是整个河道整治的唯一内容，也不是全部工作。在第二阶段，水的自净能力应该大大提高。事实上，这种自净能力是基于微生物的生物链生态系统，这就要求在河道中建立高效的直接净化系统，从而快速减少水中的污染物，全面改善水质。

自然水体的自净能力是它们的免疫系统。当一些污水排放时，无论是少量无法拦截的污水，还是大量随雨水流动的雨水，都可以通过直接净化系统快速净化污染，使净化速度快于污染速度，使河道从“自污染”状态转变为快速“自清洁”状态，从而快速扭转长期存在的黑臭现象，全面改善河流景观和城市景观。第二阶段的处理效果通常是立竿见影的，而且河道变化很快。与第一阶段不同，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在治理资金的分配上，目前的情况是第一阶段烧了大量的钱，但第二阶段投资接近于零。我们认为至少8: 2的比例是合理的，即80%的资金在第一阶段使用，20%在第二阶段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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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p招标:重价格，轻技术

Ppp招标(指公共基础设施领域的公私合作融资模式)正在全国范围内全面展开。在评标过程中选择中标人所采用的标准反映了业主单位对黑臭水整治任务的理解，并决定了未来项目的成败。

根据我们的观察和个人经验，目前，它们都是按照普通工程建设项目的标准进行评分和选择的。在普通工程建设项目的评标中，默认的前提是技术已经成熟，只要具备相应的资质，就不存在技术失败的风险。商务条款主要用于评标，如报价低、资金和融资能力强、利润率大等。虽然有技术标得分，但只要你按照招标要求逐一回应，你就可以得到高分，这意味着所有投标人的技术方案默认都是可行的。

在工程和建筑行业，这个评价标准是无可非议的。然而，黑臭水处理行业目前还不是一个成熟的行业，而是一个仍在研究和探索中的新兴行业，技术难度很大，还有很多技术问题有待解决。太湖、滇池，以及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城市的黑臭河流，都曾用数十亿甚至数百亿的资金进行过大规模的治理，但都只是取得了部分进展，远远没有彻底解决污染问题。这充分表明，这仍然是一个需要不断创新和突破的前沿技术产业。

事实上，在前沿高科技产业，如中国的歼-20飞机、量子计算、抗癌药物等，情况都是如此。，所有这些都在学习中取得进步。国家在选择科研承担单位时，要看谁的技术路线领先，谁的中试效果好，谁更有可能产生成果，即选择过程重技术轻业务，不同的技术方案明确划分为三个或六个九等。，淘汰失败的技术并支持性能最佳的技术将不会是“混乱的”,也不会问技术是好是坏，而只会看最低的价格。这是前沿技术产业应该具备的评标模式。

因此，前沿技术行业和成熟的一般工程建设行业的评标重点是完全不同的，前者侧重于技术，后者侧重于商务。现实情况是，显然属于前沿技术行业的黑臭水处理行业被视为一个普通的工程建设行业:强调商业和争取价格，完全忽视技术路线的差异。因此，一些从来没有成功案例的不可靠的技术路线也可能赢得竞标，目标从几亿元到几十亿元不等。然而，如此庞大的投资技术路线可能并不可靠。这难道不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吗？这也是对社会资本的巨大浪费，这将在未来留下许多争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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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是好是坏:只是纸上谈兵，缺乏实际测试

如上所述，ppp招标修复黑臭水体应强调技术而忽视业务，那么如何判断技术呢？目前，中国的现状基本上可以说是纸上谈兵。

ppp招标有两种方式。一是设计院提前完成可行性研究报告和初步设计，每个家庭按照指定的方案投标；另一个是每个项目的投标。首先，设计院的技术选择结论可能有主观意愿，有些甚至可能是任意的设计方案。水资源规划院制定的方案往往是河岸整治和引水冲刷；园林或环保设计院往往是人工湿地；市政设计院往往是污水截流后进行深度处理，等等。

每个家庭只制定自己的技术路线，但这条技术路线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不，这只是纸上谈兵的技术选择，缺乏实际测试的基础。第二种招标有自己的方案，当涉及到评标专家时，在评标的短时间内阅读大量的标书，这对专家来说确实很困难。通常情况下，该方案规模大、内容全面、图文并茂、数据表多，可以获得高分，或者根据得分情况，它是一个典型的纸上理论。

重大科学技术的工业应用必须先进行中试，即实验室中成功的技术要进行中小规模的现场测试和验证，成功后再进行大规模的工业化，以避免重大投资项目技术失败的风险。但是，在黑臭水处理项目的实施过程中，到目前为止，国内还没有类似的机构牵头进行试点，大部分省市也没有进行相应的小规模定点试验，因此直接启动了上亿元的项目。其直接后果是大大增加了项目失败的风险，从而导致大量资本资源的浪费。

体育产业是一个典型的行业，它通过严格的竞争(实践)来选择最佳的赢家(冠军)。想象一下，如果冠军是由专家的分数而不是比赛来决定的，那将是多么可笑。球场上有很多有才华的人，也有很多不受欢迎的人，所以没有一个专家能准确地猜测球员的排名。那么，如果我们只对赛马感兴趣而不是赛马，我们怎么能选择最好的技术路线呢？

作为一个具体案例，2015年海口市在全国范围内公开评选，并邀请水处理企业在该市进行黑臭水体处理中试，为后续ppp综合招标积累经验。其他几项原本被认为很好的技术遇到了各种困难，治理效果不明显。一方面，它表明黑色和有气味的水体的修复确实是困难的；另一方面，这也表明纸上谈兵是不可靠的，问题只能在赛马实践中找到。

这是在中国通过中试验证该技术的一次罕见尝试。作为一个原因，由于试点测试结果是明确的，公私伙伴关系招标应侧重于技术，而忽视业务。然而，当谈到ppp招标时，试点测试结果完全被忽略。虽然技术标也占了很大的分数，但评分原则根本不考虑试点测试的结果，不考虑不同技术路线的成败差异，也不像尖端技术行业那样对技术路线产生决定性的影响。相反，它预先设置了几个一般的技术环节，只要在投标中可以得到，就可以得分，这意味着所有的技术路线都可以默认成功，这与中试的结论完全相反，也典型地将尖端技术行业作为普通工程和建筑行业投标的示范。

最终，公司主要依靠价格战和财务实力来竞争。没有人知道技术路线是否能够建立。许多成功的公司已经赢得了数以亿计的合同，却没有一个真正的成功案例，这将为未来留下巨大的隐患。这种ppp评标模式不仅在海南，而且在全国都有。

(作者是北京叶嘉嘉靖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原文发表于2016年6月16日《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