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轧钢厂致河水严重污染 村民癌症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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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水网编者按:乍一看，我还以为是“旧闻”。大约在2005年和2006年，媒体经常报道水污染导致“癌症村”，现在是2010年11月。然而，如果你仔细看，它确实是“新闻”:“2010年11月4日，冯军向记者拿出了六份癌症死亡名单。其中，只有夏甸村近几年的不完全癌症死亡数据接近30人。”以下报道来自《新周末周刊》。

“黑包秋河”的污染

河北省廊坊市三河市就有这样一条河，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枯水状态。只是在夏末秋初，水位才突然上升。碰巧这条河的名字叫包秋河。虽然这里没有突然秋天的意图，但是有一个突然秋天的现实。

在古老的民间谚语中有一朵云:鲍秋升，他的家庭破裂；包秋水干，愁死母亲。这句话真实地反映了两岸爱恨鲍秋河的村民的复杂情感。然而，今天的包秋河正以另一种方式折磨着包秋河两岸的村民。

2010年11月2日，44岁的河北省廊坊市大厂县人冯军第二次向大厂县夏店镇法院提起诉讼，对河北大厂金明冷轧薄板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金明公司)提起诉讼。第一次是在2009年。

不同的是，冯军在同一个法庭为两个不同的女儿起诉了同一个工厂两次。

“在为我的大女儿上法庭之前，我就知道我会输，果然，我们最终输了。这一次我刚开始上场，但我想我们还是会输的。”即便如此，固执的冯军仍坚持起诉并要求赔偿。

2010年11月4日，冯军向《新周刊》记者提交了6份癌症死亡名单，其中夏甸村只有30人是近年来癌症死亡数据不完整的。

癌症很常见

2007年6月19日晚上11点左右，来自大厂县夏甸镇的16岁少年冯亚男因白血病死亡。

根据当地习俗，死去的亲属必须过五月七日这个节日。为了悼念她的女儿，冯军严格遵守了这一习俗，并在她去世后的第35天，即7月23日举行了追悼会。作为一名父亲，43岁的冯军从心底里认为他没有尽到作为近亲的责任，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大女儿无助地死去。

在冯军看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悲剧的罪魁祸首是当地环境污染太严重。

为了证明污染是真的，他向《新周刊》记者提供了一份死亡名单: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夏甸镇夏甸村有30名村民死于癌症。据记者调查，名单上有23人被其亲属或邻居证实死于癌症或白血病，死者年龄在55至60岁之间。

夏甸镇是河北省50个重点小城镇之一。近年来，夏甸镇全面落实了“以工业为重点，以项目为重点”的总体要求。2005年，全镇实现工农业总收入25.5亿元，财政收入1695万元，农民人均纯收入4659元，经济效益显著。

在村民的眼里，拥有“八个生产队”的夏甸村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仅在经济和生活方面，而且在环境方面。“我以前从未见过它。为什么我们村过去喝的井水现在变红了？”村子里的一个村民哀叹村子里的变化。同时，有一个奇怪的问题困扰着村民。每年，村里都有许多人身患绝症而死亡。

自2007年6月冯军的女儿冯亚男死于白血病后，两年来他一直在不懈地调查包秋河沿岸癌症村的相关资料。

冯军开始寻找各种证据，以便找到导致女儿生病的“罪魁祸首”。

随着调查的深入，冯军发现在附近的村子里有更多的家庭，像他们自己的一样，在他们的家庭成员中已经或正在遭受癌症的折磨。

“无知，无助，无助。”这是他在过去两年通过调查“癌症村”对当地村民的评价。“有条件的人搬出村子；村子里的人害怕被烧伤，不敢告诉哪个家庭有癌症；甚至有人嘲笑别人的家人得了癌症。”赵岩，一个在镇上当了三年武警的干部，现在看起来茫然无助。

不完整列表

在夏甸村，死于各种癌症和白血病的村民并不孤单。

"在家患癌症是非常可耻的。"癌症患者的家庭成员赵兵告诉记者，村民们经常对他们家庭的绝症保持沉默，认为它很难看。"只要村子里有人死了，80%都与癌症和白血病有关。"

"去年我们队里有六个人死于癌症。"夏甸村“八队”的一位老人说。

为了让社会更加关注污染的严重性，冯军花了很大力气收集了夏甸村近10年癌症死亡的不完整名单。名单上有30个人。“这还不是一个完整的列表。”冯军告诉记者，他认为在过去的10年里，夏甸村已经有50多人死于癌症。

夏甸村的邻村南头头村的一位村民说，相比之下，夏甸村死于癌症的人数要比邻村多，但是像这个村一样守卫着包秋河的许多其他村庄也死于癌症，包括南头头村、麻坊、瑞屯、赵沟子、诸葛庄、韩家福、金庄和后店。

“现在，这不再是一个赔钱的问题。”7月25日，冯军告诉记者，他将为女儿寻求正义。同时，我不希望其他家庭重复他的悲剧。

直接指向轧机

至于两个女儿生病的原因，冯军认为村里金明公司的废水渗透到她自己的井里，造成了饮用水污染。

为了拿出更有力的证据，在冯军破产为女儿治病后，除了向媒体寻求帮助，向相关社会单位寻求经济支持外，另一项关键任务是获取女儿的疾病是由金明公司水污染造成的证据，并争取赔偿。

据冯军回忆，不到两年后，他的家人搬到大坑村的南部，建立一个新的房子，原来的化肥厂约20米以北，他的家被出售给天津金明公司成立一个冷轧带钢厂，经过几年的快速发展，它成为当地最大的企业。在过去的几年里，金明公司南部社区的居民多次向工厂投诉污染问题，并发生了摩擦和冲突。他本人拒绝金明公司将废水排入鱼塘或流经鱼塘与西部耕地之间的渠道，并堵塞了排污口。最后，金明公司通过地下管道将夏甸村的废水排放到经过该村的包秋河。

冯军认为，虽然废水被排放到了包秋河，但仍然存在污染，至少他家40米深的井水一定被污染了。

“一般来说，在农村地区，除了机会很少的间接先天遗传和房屋装修产生的致癌物质的特殊气味外，致癌原因大多与饮用污染严重的地下水有关。”北京道培医院的一位医生根据多年的临床经验，分析了冯亚男患病的原因，进一步证实了冯军的观点，即她女儿的病是由金明公司污染的饮用井水引起的。

识别差异

2006年3月27日，冯军从自己的井底抽取井水样品，送至河北省水环境监测中心廊坊分中心进行监测。根据饮用水标准gb5749-85，砷和锰含量均超标3倍。

由于冯军发送的井水样本是单方面行为，因此没有法律效力。2006年12月4日，廊坊市环境保护监测站出具了金明公司水污染纠纷调查监测报告。监测结果表明，根据gb8978-1996《污水综合排放标准》表1和表4的二级标准，金明冷轧钢板废水中的ph值、化学需氧量、氟化物、挥发酚、六价铬、锰和砷的监测值均符合标准要求，仅石油超标2.9倍。根据地下水质量标准GB/T 14848-1993的三级标准，冯军委托对其井水进行监测，其中氟化物和砷分别超标0.9倍和0.04倍，其余均达标。

2006年12月13日，大厂县卫生防疫站按照《生活饮用水水质卫生标准》对冯井水进行了采样监测。结果表明，水中锰和砷的含量分别超过8倍和1.4倍。

据冯军介绍，最后两个监测样本不再是第一个现场井水，水质已被破坏。去年，金明公司的一期工厂开工，冯军以前经营的所有矿井和房屋都被征用作为工厂的扩建范围。在施工过程中，它自己的第一个水井被破坏了。今年5月，冯军在河北省环保局听到一句话，“卫生部门关于饮用水污染的结果是权威的。”在女儿接受治疗期间，冯军没有向金铭公司索赔。

“排放量已经达到标准”

5月29日，大厂县环保局监督科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他们的部门没有资格对钢铁企业进行水污染检测，廊坊金华实业有限公司和金明公司位于下店村，由廊坊市环境监测站直接进行监测。

廊坊市环保局信访办工作人员侯告诉记者，市环境监测站已经做了监测(如上所述，2006年12月4日)。根据相关工业废水排放标准，金明公司排放的废水已经达标，环保部门一直在督促企业减少对环境的污染。

随后，记者试图联系金明公司的相关负责人，被告知他正在国外出差。据当地村民说，金华公司和金明公司实际上是“一个公司”，背后是同一个老板。

5月30日，金华工业公司一位姓何的员工告诉记者，公司在污染控制方面做了很大努力。2000年，公司投资约500万元进行污水处理，现在每月污水处理总费用约为10万元。同时，应夏店村村民的要求，为了方便村民饮水，公司在2001年为村民钻了两口深井，让每个人都喝未受污染的水。

当记者问及地表水为什么是红色时，何先生认为是由氢氧化铁引起的。至于氢氧化铁是从哪里来的，他避而不答，只说市环保部门每季度检查一次，工厂废水不会被污染。数据显示，氢氧化铁为棕色或红棕色粉末，不溶于水，溶于无机酸和有机酸，可用作致癌物砷的解毒剂。

他被打了两次

虽然几个部门对金明公司污染情况的检测结果不尽相同，但冯军还是看到了一些希望。毕竟，有报道称“砷”和“锰”超标。在冯军看来，只要水中的这两项指标超标，他们就必须对患白血病的儿童负责。冯军心里非常清楚，无论如何，他的测试报告来之不易，为了得到这些证据，他被打了两次，差点死掉。

2006年12月13日下午3点，包括冯军和当地卫生防疫站在内的4个人到自己的井里取样，被金明公司的4名保安殴打。这起事故使冯军在医院呆了20多天。

后来，这件事得到了当地派出所的协调，击球手拿出1万元来解决。

“当时，我被要求签署一份协议，不追究击球手的法律责任。考虑到我女儿还在北京看病，我同意了。”冯军无奈地说:“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给孩子治病。”

事情远不像冯军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没想到的是，2007年10月6日，他又一次在自己家门口陷入了困境。

冯军告诉记者，那天晚上他独自去街上买烟，被三个人推上车，他们从离家不远的一辆银色货车上下来。“那时，我的头上沾满了衣服。上车后，我觉得有6个人。他们中的一个打了我的左眼，眼泪马上就下来了。”冯军说。

那天晚上，冯军被这辆银色货车带到了天津武清县，然后被扔到了路边。“那时，没有鞋子。我赤脚走在路上，去了一家小商店后，我打了110。”冯军说。在当地警方的帮助下，第二天，冯军乘车回家。

四天后，10日晚上6点，冯军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那个人告诉我，如果他不诚实，他会杀了我。”从那以后，冯军再也没有在晚上出去过，但抱怨仍在继续。

在采访中，冯军不断重复这句话:“更多的爱，更多的温暖。”

“我救不了我的女儿，但我希望通过我的努力拯救更多的普通人。”这是冯军坚持拯救更多儿童的动力。

“癌症村”的斗争

由于这一投诉，冯军在当地成了知名的“名人”，但这一投诉并未得到妻子王栎鑫的批准，两人因投诉中的严重分歧而长期分居。

"家里患了癌症，这对当地人来说是非常不光彩的。"冯军告诉记者。

他妻子的反对并没有给冯军的投诉带来压力。他想把诉讼进行到底，彻底摘掉“癌症村”的帽子。

据当地村民介绍，大厂县夏店镇的癌症患者并非都来自夏店村，而包秋河沿岸的其他村庄也有很多人死于癌症，其中南头头村、麻坊、瑞屯、赵沟子、诸葛庄、韩家福、金庄和后店都死于癌症，但夏店村相对集中。

反抗污染的村民也不断涌现。早在2001年9月，夏甸村的村民就开始联合向有关部门报告当地的环境污染问题，但由于种种原因最终放弃了。在夏甸镇，这是冯军第一次起诉污染企业。

夏甸村的一名村民告诉记者，2004年，他的生产团队中有24名村民因为污染问题无法解决，封锁了金华工厂的大门一整天。最后，企业支付了一笔钱，每个村民得到了大约1000元的补偿，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2005年10月6日，金铭公司南生活区的10名村民联合向中央媒体、国家环保总局和河北省环保局报告了金铭公司造成的水污染和空煤气污染。带头请愿的村民张廉遭到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的报复。他的小店被砸了，张廉受了重伤，最后不得不搬走。

在这种压力下，夏甸村的大多数村民选择了沉默，他们不再要求可能的改变。

"记者采访有用吗？"夏店村的左叔叔对记者的来访感到困惑。

61岁的爷爷左两年多前开始在夏甸村打井，每月收入300元。这口300米深的水井为夏店村东街数百名村民提供了食物，这也是当地村民斗争的结果。

“这是金华公司在村里投资的井。由于污染严重，没有人敢喝80米深的老井水。”左叔叔说。

几年前，村里旧水井里的水变红了，当地人不停地抱怨。最后，金华公司为夏甸镇钻了两口300米深的水井。

2007年7月26日，大厂县环保局局长常广利在接受相关媒体记者采访时承认，夏甸村存在环境污染，尤其是浅层地下水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包秋河:“它本身就是一条污水河。”

华北科技大学资源与环境工程系教授马于2006年3月至6月对宝秋河三段进行了区域调查，认为宝秋河三段污染基本严重，跨流域河流治理比较复杂，涉及辖区较多。

目前，许多年轻人已经搬出夏甸村，选择了不远的燕郊作为他们的居住地。

冯军告诉记者:“所有的条件都已经转移了，其余的还得随时承担污染和可能生病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