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水污染防治：水质超标，就扣地方财政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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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条河流上，不止一家企业非法排放污染物，而仅仅依靠环保部门的监督往往是“压葫芦捞瓢”；在一条河流中，上游被肆意污染，下游被严重破坏，因此很难向天空索取补偿。这是中国许多地方水污染的现实。

面对严峻的水污染形势，国家提出让江河湖泊休养生息，实施治水治污战略。第一项任务是降低化学需氧量浓度，这是一种水质指标。对此，各地都在探索有效的方法。

自去年4月起，河北省在子牙河流域实行流域生态预扣补偿制度。监测数据显示，去年子牙河化学需氧量和氨氮平均浓度分别下降了42.8%和13.7%，水质达到了多年来的最高水平。尝到甜头后，该系统于今年4月在河北省七大水系全面实施。

“谁污染，谁治理；谁污染，谁赔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河北省在七大水系实行流域生态补偿预扣制度。这些环境保护原则可以实施吗？记者进行了深入调查。

焦点①

如果水质不达标，如何扣款？

关于流域生态补偿扣款制度，记者接触的许多干部群众用一句话概括了这一制度:如果水质超标，将扣除地方财政。如何扣除这笔钱？

以子牙河为例。近年来，受人口增长、经济发展特别是水资源短缺的影响，子牙河已成为河北省污染最严重的水系。水系中有许多支流，如滹沱河、滏阳河、冶河、牛尾河、运河、延河、王阳沟河、子牙新河，涉及邯郸、石家庄、衡水、邢台、沧州等48个县，人口2000多万。

扣款的目的是为了明确地方政府的污染控制责任，抑制上游下游污染。这里有两种情况:当河流入水水质达到标准(或没有入水流量)时，如果省内跨市出港断面cod浓度超过几个指标，每次扣10万至150万元；当一条河流的进水水质超标，某个地方的跨城市出口断面的cod浓度持续上升，超过了某些指标，每次扣20万元至300万元。

为什么第二个案例的扣款是第一个案例的两倍？

河北省环境保护厅厅长纪振海解释说，这是为了防止一些地方以入水断面水质超标为由，认真履行污染控制职责。“上游水质已经超标，只有加大下游污染控制，才能保证出口水质达标，所以我们必须在系统设计中充分体现压力。”

扣款以水质监测数据为准。如果双方在出入境方面有争议怎么办？

“监测水样不可避免地会导致错误，但我们可以让双方无话可说。”环境保护部资源河白洋淀监督中心副主任任表示，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误差，本次监测由上游市、下游市和省级环境保护部门共同完成，三者使用相同的水样，最大限度地保证了监测结果的权威性和可信度。

最后一步是扣钱。“如果是罚款，就相当于从人家口袋里掏钱。起床可能很困难。我们采取的办法是省财政直接扣的，不怕他不给。”环保部副部长杨志表示，省环保部将每月向省财政厅提供水质超标情况的评估报告，省财政厅将立即进行扣分，并将扣分金额和排名报省领导，在全省范围内公布。

如果水质超标，至少扣10万元，最多扣300万元。对于一个财政状况不算太差的地级市来说，地方政府扣除这笔钱会不会感到“苦恼”？

对此，季振海说:“这应该从两个方面来看。首先，一个地级市可能有几个考区。所有超标断面均累计截留，水质每月监测一次。如果超标，将扣除一次。如果标准连续四个月超过标准，则需经过“区域审批”。这种扣法，哪个地方也不敢小瞧。其次，河北省委、省政府对节能减排的考核非常严格。如果水质超标，就会被扣分，地方领导会觉得丢了面子。”

焦点②

“扣钱”能治愈水污染吗？

当然，通过扣钱完全控制水污染是不可能的。然而，记者在调查中发现，扣钱相当于形成一个反向机制，这确实带来了几大变化。

第一，迫使地方政府切实承担起污染防治的“第一责任”

在实施生态补偿预扣制度的第一个月，石家庄立即被扣除360万元，因为它是位于子牙河上游的一个大型工业城市，是五个考核断面最多的城市之一。面对严峻的形势，石家庄给水质严重超标的无极县和栾城县发了黄牌，给水质严重超标的深泽县发了红牌，并责令当时主管环保的副县长停工。

深泽县是滹沱河流出石家庄的最后一站，这里的水质代表了石家庄的“脸面”。目前，县委常委、分管环保工作的副县长杨国芳与记者亲切交谈，感慨地说:“过去，污染治理的责任是签订的，年底的考核是以几个杠杆为基础的，好的、达标的、不达标的，对政府和干部影响不大。扣款补偿制度实施后，如果污染治理任务不能完成，县政府不仅要花巨资支付污染费用，主管领导还可能受到行政处罚。干部们从未感受过如此巨大的环境压力。”

二是迫使各地调整产业结构，认真做好“减法”

在石家庄，深泽县取缔了滹沱河沿岸的17家小型制革企业。无极县整顿十大皮革企业，依法取缔小水胶、小洗革、小漂染39个加工点。

邢台市宁津县境内有9条河流纵横交错，分别是渭河、汪洋沟河、五河、灞河、北里河、老丈河、张晓河、滏阳河和北沙河。经过横断面检查，他们淘汰并关闭了30多家造纸厂和28家曾经繁荣的牛仔服装企业的洗涤生产线。

位于滏阳河源头的邯郸市最初被扣10万元。虽然数额很小，但对当地政府影响很大。造纸业是邯郸的传统产业，邯郸有40多家造纸企业。考虑到年产3.4万吨以下的原纸生产企业的利润往往不足以支付污水处理的正常费用，基本难以达到稳定的排放标准，邯郸市坚决关闭了这些原纸生产企业。

三是强迫各地建污水处理厂，努力做到“加法”

污水处理厂的正常运行是降低cod浓度的有效工程措施。2007年之前，河北省只有50家城市污染处理厂。2008年，全省新增52家。子牙河流域的市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视污水处理厂。

今年，七大水系推行“扣钱”制度后，各地不仅重视污水处理厂的建设，而且更加重视已建成污水处理厂的正常运行。石家庄引进先进的管理模式，让清华同方、新加坡凯发等公司介入14家污水处理厂的运营管理。保定市高阳县实行政府主导、企业经营的模式。去年8月，建设了全省最大的县级污水处理厂，积极探索污水处理费征收的长效机制。污水处理厂已经正常运行一年多了。

焦点③

如何深化生态补偿？

既然流域生态补偿已经扣除，如何使用扣除的钱？河北省规定，全省水污染生态补偿资金必须专项用于生态补偿，严禁侵占、截留和挪用。从去年4月到今年8月，省财政扣留了包括子牙河系统在内的3000多万元的生态补偿。这笔资金将专门用于因河流水污染造成的下游经济损失应得到补偿的项目、需要钻深井以确保人民饮用水安全的项目以及全面改善水污染的减排项目。

保定的安国市和衡水的安平县第一次获得了该省的生态补偿。

过去，磁河的污水从石家庄流入安国后，渗入这里的沙地，污染了当地五个镇的地下水，人民自己的几十米深的压力井无法使用。对于这件事，保定和石家庄没有少谈判，但收效甚微。许多村庄不得不筹集自己的资金钻大约200米深的井来解决饮用水问题。群众不相信:既然上游污染了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自己掏钱打井？

今年，五仁桥镇五仁桥村又钻了一口240米深的水井，村党委书记宋占科并没有因为打井而“发财”。原来，安国市收到了省里拨付的231万元赔偿金，而市里答应赔偿五仁桥村。即使是去年花在打井上的钱，这个城市也必须弥补。

“金额虽小，但反映了该省对污染受害者的关怀。”市环保局局长王静宜告诉记者，市内有专门的制度，规定了资金使用的程序和分配办法，以确保资金得到有效和良好的使用，并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安平县过去遭受来自滹沱河和滏阳河上游的污水。这一次，它获得了210万元的补偿，并计划钻12口深井，以解决4个乡镇25个村庄的饮用水问题。

谈到目前的赔偿，季振海的看法是:“我们只是迈出了第一步，并不是专家、学者和污染受害者这些年来所要求的真正的赔偿，需要进一步完善和深化。”他认为，河北省实行流域生态补偿预扣制度，主要是通过“扣钱”，迫使地方政府加大污染治理力度，使各级领导干部和企业主能够深刻理解“谁污染，谁治理；谁污染，谁赔偿”，这是环境保护的基本原则，充分认识到无效的污染控制和非法污水排放“赔钱和耻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记者了解到，环境保护部已将河北省作为省级全流域生态补偿试点。今年7月1日生效的《河北省减少污染物排放条例》以地方性法规的形式明确提出了生态补偿制度:如果污染物排放总量超过控制指标，导致邻近地区环境污染增加或环境功能下降，应向邻近地区支付生态补偿，具体补偿办法由省人民政府制定。

万事开头难，我们有一个好的开始。我们相信，河北省的生态补偿将会更加细致和实用，给应该得到补偿的地方和人民带来更多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