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来管污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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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城市化水平的不断提高，我国城市污水处理设施建设发展迅速。根据住房和城乡建设部2012年第一季度的统计，目前中国已建成3198座城市污水处理厂，日处理能力为1.38亿立方米；在建城市污水处理工程1300个，日处理能力约2700万立方米。

随着污水处理厂的发展，一个隐藏的问题逐渐展现在人们面前，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污泥问题。

污水和污泥——它们可以被描述为“孪生兄弟”，密不可分。虽然城市污泥还有其他管道来源，但污水处理厂无疑是其“最大的贡献者”——污水处理厂的建设和运行将产生大量剩余污泥。这些在水处理过程中产生的“脏”沉积物成分极其复杂，含有大量的微生物、有机污染物、重金属、氮、磷等元素，并具有含水量高、易腐和恶臭的特点。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造成二次污染。

“挑水”必然“拖泥”。污水污泥，这对兄弟，应该离不开任何人。然而，在我国，由于长期以来“重水轻泥”，应该将其视为污水处理过程中不可或缺的污泥处理环节，但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污泥正在以我们无法想象的速度增长。随着水含量达到80%，中国污泥年产量将很快超过3000万吨。同时，由于污水和污泥的数量将随着总人口的增加而增加，预计中国的人口将在2020年至2025年之间达到峰值，然后污水和污泥的数量也将达到峰值。

因此，污泥问题在此时显得尤为严重和沉重。

污泥要去哪里？

从媒体披露的报道中，我们可以看到，目前中国的污泥处理方法通常很简单。在许多地方，大量的污泥被拉到城市垃圾填埋场，然后简单地填埋。更重要的是，成吨的污泥被秘密倾倒在乡村荒地或河道中，不顾可能的不利影响。

随意处置的污泥通常有很强的恶臭。下雨的时候，它会冲回河里或渗进地下，污泥中携带的各种污染物会再次污染水。

事实上，污水经处理后达标排放，水中的一些污染物被转移到污泥中。“由于大部分脱水污泥处理不当，污染物被雨水冲回河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减少了化学需氧量，但河流水质改善的速度却跟不上。”相关部门的官员解释了这种恶性循环。

因此，业内专家不止一次强调，除非污泥问题得到解决，否则污水问题不会真正得到解决。

"总的来说，污泥处理和处置应该减少，稳定，无害和资源化."同济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院长、国家城市污染控制工程研究中心主任、国家千人计划专家戴晓虎告诉记者。“四化”在技术和运行上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减量化和稳定化，主要是指在污水处理厂或一些集中区域对原污泥进行“处理”，以降低污泥输送造成二次污染的风险。第二阶段是合理、安全地处置处理后的污泥，使污泥无害化、资源化。

减量是污泥处理过程中最基本的一步，其目的是降低污泥的含水量和体积，以利于经济有效地对污泥进行进一步处理。当污泥的含水量从99%下降到96%时，污泥的体积可以减少到原来的四分之一。

戴晓虎介绍，在中国，约80%的污水处理厂可以实现原污泥的浓缩和脱水，并能很好地完成还原。然而，高达80%的脱水污泥未经稳定化处理就被重新投入环境——这些不稳定的污泥仍然含有恶臭物质、病原体、重金属和持久性有机物。随着污泥的随意处置，这些污染物将继续扩散(甚至扩散范围更广)，这将大大降低污水处理的综合环境效益。

“据统计，在目前的最终处置方式中，填埋处置占63.0%，污泥好氧发酵+农用约占13.5%，污泥自然干燥综合利用占5.4%，污泥焚烧占1.8%，污泥露天存放和外运分别占1.8%和14.4%，其中真正安全处置的比例不到20%。”戴小虎说。

与国外相比，许多发达国家都发展了自己的污泥处理系统。污水处理厂建设初期，将考虑污泥的出路，未经稳定化处理的污泥不得外运。在处理污泥方面，已经开始向低碳和资源化方向发展。

事实上，由于其富含有机物、氮、磷、钾等物质，污泥的可利用价值非常高，一些发达国家不再将污泥视为废物。早在1997年，德国《循环经济法》就从法律层面将污泥定义为资源而非废物，并试图通过技术开发和政策支持鼓励将污泥作为一种资源加以利用。

“由于我国污水处理起步较晚，污泥的最终处置面临着安全处置和资源化利用的双重选择。污泥应该被视为废物还是资源化？各方的意见不一致。前者在资本和技术上的投资较少，而后者投资较多。其中一个原因是中国目前的污泥性质与西方国家有很大的差异(有机物含量低，重金属含量高)，这增加了污泥量。资源利用的困难——但这代表着国家未来可持续发展战略的方向。”戴晓虎认为，我国污泥处理处置没有明确的目标，导致目前我国污泥处理的技术路线不明确。

我应该怎么处理污泥？“适合中国国情的污泥处置发展方向尚不明确。将来会允许填埋吗？处置资源的政策是什么？国家应优先考虑哪些处置方法？当国家一级没有明确要求解决这些问题时，地方政府往往根据当地情况，采用最简单的方法来处理污泥。”戴小虎说。

关注不够，监管不力

处置目标和技术路线不明确是污泥问题在一些地方一再被搁置的原因之一，但这不是唯一的原因。

另一部分是历史原因。上个世纪，中国大力发展经济，对水环境造成了巨大压力。之后，中国开始建造第一代污水处理厂。然而，由于当时的认识和条件，第一代污水处理厂几乎没有考虑污泥处理的完整设计。

到目前为止，有些地方仍沿袭旧观念。戴晓虎说:“许多地方在建污水处理厂时，没有充分考虑污泥处理和处置的问题。”

即使考虑到污泥问题，由于投资严重不足，大多数中小型污水处理厂只能考虑基本的污泥浓缩和脱水工艺，但稳定化和无害化的关键问题不能提上日程。"有些地方轻视污泥问题的严重性，把投资压得很低."

相比之下，在许多发达国家和地区，污泥处理和处置的投资成本一般占污水处理厂总投资的50%。在中国，这个数字是20%~30%。

戴晓虎同时表示:“但甚至一些污水处理厂也建立了污泥稳定化处理设施。”“由于没有明确的政策要求和约束性指标，运行单位的积极性不够，加上我国污泥比较泥泞，处理设备的运行成本相对较高。因此，一些稳定设施处于闲置状态。”与缺乏自下而上的关注相对应的是缺乏自上而下的监督。

戴晓虎说:“污泥稳定化和无害化没有统一的定量指标。”例如，有机污染可以用化学需氧量来判断和控制，污泥的稳定化和无害化也迫切需要一个可量化的指标由于这一指标暂时不存在，政府监督污泥处理和处置变得更加困难。

近年来，污泥问题越来越受到国家的重视。戴晓虎是国家城市污染控制工程研究中心主任，也是滇池流域(一个重大水利工程)专家组的副组长。记者从他的口中了解到，近年来，国家最高领导多次指示，污泥问题亟待解决。

近年来，相关部委也出台了许多污泥处理处置标准。2007年以前为《农用污泥污染物控制标准》(gb4284-84)、《城市污水处理厂污染物排放标准》(gb18918-2002)和《城市污水处理厂污泥排放标准》(cj3025-93)。2009年，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环境保护部和科技部联合制定了《城市污水处理厂污泥处理处置和污染防治技术政策(试行)》；2011年，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与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联合制定了《城市污水处理厂污泥处理和处置技术导则(试行)》。考虑到监管职能，环境保护部还于2010年发布了《城市污水处理厂污泥处理处置污染防治最佳可得技术指南(试行)》。

然而，从这些标准的表面可以看出，污泥处理涉及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环境保护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以及其他部门和部委，这与污水处理有很大不同，污水处理基本上是建设部门的事情。污泥处理处置需要跨行业、跨部门，需要部门间的相关政策协调。

这给解决污泥问题增加了另一个难题。

谁来处理污泥？

从政府职能和责任的划分来看，污泥处理和处置似乎应属于城市污水处理的范畴，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及相应的地方政府部门具有相关的管理职能。另一方面，污泥处理和处置设施的运行监督与环境保护部门有关。此外，由于污泥的处理和处置方法各有优势，污泥的最终处置涉及建设、环保、农业、林业和水利等部门。以污泥的土地利用为例，污泥能否进入农田需要农业部门的建议。

国家有关部门逐渐认识到污泥处理处置问题需要各主管部门的配合来解决。为了推动污泥处理处置技术的进步，明确污泥处理处置技术的发展方向和技术原则，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环境保护部和科技部联合制定的《城市污水处理厂污泥处理处置和污染防治技术政策(试行)》(以下简称《政策》)于2009年正式颁布。

《政策》要求，“地方住房建设、环境保护和科技行政管理部门要密切配合，加大投入，加强污水处理厂污泥处理处置新技术的研发、推广和改造。”

该政策规定了污泥处理处置的规划建设、技术路线、安全运行、监管及相关保障，但几年后实施效果并不理想。

一方面，它只是一个政策文件，相对缺乏强制性，这必然会影响其实施效率。另一方面，戴晓虎说:“政策规定相对笼统，缺乏细化，缺乏可操作性，资金不足，使得污泥处理处置和资源化利用产业链的形成和发展滞后。”

戴晓虎认为，必须明确污泥处理处置的规划、建设和行业监管的责任主体，并制定具有可操作性的评估体系和约束性指标。“城乡建设主管部门应当做好城市污水处理厂规划建设的监督工作。应明确规定，任何缺乏污泥处理设施和污泥处理和处置规划的新污水处理项目不应建立。对于现有的污水处理设施，应制定污泥处理和处置规划，并限期升级。环保部门应将污水处理厂污泥处理处置管理纳入日常监管体系，纳入节能减排综合考核体系，对地方政府进行考核，严格执行相关法律法规。”

”(污泥处理处置)投资大，经济效益难以体现，涉及部门广。这在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是一个问题。”因此，戴晓虎呼吁国家政策层面“面向未来”，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重视污泥的资源化利用。“一方面，要通过各主管部门的协调，打通污泥土地利用的瓶颈，正确客观地评估污泥土地利用的风险，同时加大标准和科技研发投入，建立国家专家组和国家科技成果转化平台，开发符合国际未来发展方向的污泥处理处置新技术。”

中国的污泥处理和处置刚刚开始，“但‘刚刚开始’是一个好机会。”戴小虎说。

戴晓虎，国家“千人计划”获得者，德国波鸿鲁尔大学环境工程博士，现任同济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院长，国家城市污染控制工程研究中心主任；他在环境工程、污染控制、固体废物回收利用、节能减排等方面取得了许多开创性的成就。在德国期间，他主持了德国科技部的许多重大水处理项目；他发表了许多高质量的论文和专业报告。

2014年9月19-20日(第六届)上海污泥热点论坛将在上海同济大学举行。论坛的主题是“蓝色思维下的污泥解决方案”。届时，将分享更多前沿理念，并启动独特的e20环境(专家)医院检查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