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矿业深陷环保原罪 记者还原“污染门”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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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矿业的一些矿区

早在一个月前的6月5日，闽西最大的河流之一的汀江就受到了严重污染。然而，直到7月12日，也就是汀江污染一个多月后，紫金矿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股票才被紧急停牌，随后发布了污水泄漏事故公告。这是中国证券市场为数不多的因环境事故申请停牌的事件之一，也是环保部和证监会加强对上市公司环境违法行为披露要求的又一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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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2日星期一，中国最大的黄金和第二大铜生产商紫金矿业的a股和h股突然停牌，没有任何事先的信息披露。同一天晚上，紫金矿业宣布暂停交易是由一起重大污染事故造成的。7月3日，紫金山铜矿湿法处理厂污水池泄漏，导致约9100立方米含铜酸性污水排入闽西最大河流之一的汀江。

今天下午，紫金矿业所在的上杭县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对污染事故进行了报道。该县副县长兰表示，7月4日，泄漏的废水没有再流入汀江，并下令紫金山铜矿停产整顿，并密切关注事故对民生造成的危害。

公告发布后，外界普遍质疑紫金矿业的信息披露滞后，事故被隐瞒了近十天。紫金矿业的解释是为了避免引起恐慌。

据《南方周末》记者调查，污染事故最早发生在6月5日。紫金矿业多次踏入环保大门，最终选择紧急暂停交易，并在事故发生一个多月后宣布污染情况。6月5日至7月12日，上杭县政府、紫金矿业与受影响的渔民(主要是上杭县夏都乡黄西村等)之间进行了一场戏剧性的博弈。)。

周二，紫金矿业恢复交易，其a股和h股分别下跌3.68%和8.42%。

有毒的水冲击

上杭县夏都乡黄西村村民的主要生计是养鱼。在这个有176户人家的村子里，将近一半的人以捕鱼为生，而黄西村也被认为是霞都镇最富有的村庄。早在2007年，商品鱼网箱养殖产值就超过了1000万元。

邱是黄西村的一名村民。自2005年以来，他已投资近50万元购买笼子和饲料，并在汀江成为一名农民。净收入大约是每年10万元。虽然很难，但养活一个六口之家并不难。然而，这一切在2010年6月5日完全改变了。

这一天，渔民发现汀江开始变绿，从浅绿色变成深绿色。鱼开始死亡，有毒的水来了，这是邱的第一反应。有毒水是他们对排入汀江的液体污染物的俗称。随后，渔民向上杭县政府求助。然而，在政府提取水样后，并没有公布检测结果，也没有解释污染源来自哪里。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条河没有进一步污染的迹象。然而，在端午节的前一天(6月15日)，一场暴雨又使渔民们遭受了痛苦，许多笼子被冲走了。

渔民们还没有从厄运中恢复过来，有毒的水在6月21日又回来了。渔民们再次向上杭县政府求助。像上次一样，上杭县渔业局过来采集了水样，同时安慰村民说这只是洪水后蓝藻的爆发。

显然，渔民不能同意这个判断。他们决定派代表到广州取水样进行检测，并希望上杭县渔业局能签字证明水样取自汀江，但结果被拒绝。被迫这么做，黄西村的渔民带着两辆死鱼车去上杭县政府抗议。

6月25日，上杭县政府告诉村民，河水中的铜离子超标，但水质正常。直到7月13日，上杭县副县长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当时汀江的ph值是正常的，但他承认详细的水质检测结果始终没有公布。

渔民们没有想到的是，在不了解污染源的情况下，一场关于赔偿谈判的拉锯战开始了。

6月27日一大早，黄西村的渔民就收到了夏都镇党政办公室发来的手机短信，要求网箱养殖者在今天早上(早上结束任务)前打捞死鱼并送到垃圾填埋场进行处理，下午撤离垃圾填埋场工作人员。补偿费用是:每公斤死鱼6元，每100公斤鱼的工资是15元，重后鱼苗不到12厘米。

夏都镇政府显然不希望事态扩大，急于清理死鱼现场。邱对说道。

这种补偿，在遭受巨大损失的渔民眼中，只是九牛一毛。他们坚持赔偿金额必须根据每平方米死鱼的公斤数和市场价格来计算。如果赔偿金额是按政府部门计算的，则简单地按每平方米40元计算。也就是说，我700平方米的耕种面积只能得到2.8万元的补偿。邱对说道。

谁是罪犯

事件发生一个月后，7月4日下午，渔民们又收到了下都镇政府发来的短信，称水污染的责任主体是紫金矿业集团有限公司，如果他们对之前的转产补偿标准不满意，可以通过协商解决。

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在7月3日之前，污染源还没有找到。这一天，污染突然变得严重，我们发现源头是紫金矿业。

紫金矿业在7月12日晚发布的公告中提到了三个时间点。首先，自称紫金山铜矿的工业污水于7月3日15: 50开始泄漏，部分进入亭江；首先，声称在7月4日下午2: 30，污水泄漏事件得到控制；三是7月8日上午10: 30的采样检测结果显示，水质逐渐改善，总铜浓度下降，ph值上升，总铜浓度和ph值符合《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三级水质标准。

这一消息与兰在今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上通报的泄漏事故高度一致。

更值得注意的是，上杭县政府强调的7月4日汀江水质达到了环保部门监测的三级水质标准，紫金矿业公司应急小组公布了紫金矿业公司公告的三级水质达标结果。

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从福建省到龙岩市，再到上杭县和紫金矿业，事故调查组已经成立，每个调查组都有自己的环境专家。然而，福建省环保厅在7月12日下午报告了紫金矿业的污染事故，这与上杭县政府的语气完全一致。

事实上，早在今年6月25日，紫金矿业的一名中层成员就打电话给《南方周末》记者，询问最新动向。当时，渔民们正准备去广州查明河水污染情况。

紫金环保原罪

紫金矿业首次没有受到污染的困扰。

十年前，紫金矿业的沙坝在暴雨中坍塌，导致下游农民一夜之间失去土地，被迫转行。当时，紫金矿业的黄金和铜矿储量尚未探明，受影响的同康村民被迫获得紫金矿业的股份证书作为补偿，但他们的财富在10年后增加了600倍。截至去年年底，紫金矿业的总资产接近300亿元。

十年间，上杭县的国内生产总值从25亿元跃升至100亿元。紫金矿业作为当地政府的宠儿，因环境问题引发了许多争议。

2008年初，中国证监会发布了新的绿色证券监管规定。一个多月后，国家环保总局还发布了《关于加强上市公司环境保护监督管理的指导意见》。三天后，它宣布紫金矿业被列入首轮环境核查黑名单。

今年5月，环保部再次公布了未能如期完成环保整改的上市公司名单，紫金矿业仍在其中，紫金山铜矿等7家企业被列入名单。不到一个月后，6月5日，紫金山铜矿发生了这起重大的污水泄漏事故，官方公布的泄漏量高达9100立方米。

与紫金矿业的海外并购相比，国内铜矿正成为紫金矿业利润的新摇篮。

紫金矿业十大自然股东之一谢去年6月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表示，铜矿将是紫金矿业未来业绩的一大引擎。紫金矿业2009年的财务报告显示，其铜矿业务的销售收入约占总收入的11%，净利润占近22%。

2009年3月11日，投资超过26亿元的紫金铜业公司20万吨冶炼项目开工。各级领导聚集在毕业典礼上。这是福建省2009年的重点建设项目，也是建国后福建省龙岩市最大的工业投资项目。今年春节期间，紫金矿业的员工带着挖掘工业间谍等人才的任务回家。

虽然这个大型项目不在紫金山，但它位于上杭县杨娇工业园区。然而，一些声音认为，紫金矿业被怀疑在铜生产方面取得了巨大的飞跃，这将很容易导致安全生产和环境保护意识的削弱。

尽管一再面临环保挑战，但紫金矿业似乎是一个幸运的企业，所有这些挑战都被错过了。例如，虽然它在2008年2月被列入国家环保总局的黑名单，但两个月后它成功重返a股市场，并以发行价筹集了近100亿元。

紫金这次是否会再次得到幸福之神的青睐还不得而知。

上杭县政府已明确宣布紫金山铜矿已完全停产，而紫金矿业的公告中并未提及“停产”一词，但在最后一句中表示，此次事故将对紫金山铜矿湿式厂的铜产量产生重大影响。

紫金矿业证券部总经理赵家刚7月13日晚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表示，由于我们要等待各级调查组的调查结果以及后续的整改验收，因此无法预测复工时间及对业绩的影响。

上市公司整治污染的机遇

紫金矿业的停牌是中国证券市场因污染事故申请停牌的少数事件之一。此前，在几起上市公司紧急停牌事件中，虽然涉嫌涉及环境违法，但公告并未予以证实。与此同时，停牌是环境保护部和中国证监会加强对上市公司环境违法行为披露要求的又一注脚。

早在2003年，国家环保总局就首次规定，污染环境、以牺牲公共利益换取利润的上市公司将面临环保部门和中国证监会的双重处罚；第二年，川化股份有限公司污水处理系统发生故障，导致沱江水域发生重大污染事件，公司高层管理人员和当地环保局领导也受到处罚。

近几年来，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核查没有大规模开展的原因一是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不完善，二是各监管部门的环境法律法规杂乱交叉，地方政府在护航。

以紫金矿业为例，去年底该公司接到福建证监局的整改请求，称其在信息披露、公司治理和规范运作方面存在问题。今年2月，紫金矿业出台了社会责任制度，明确提出要全面落实信息披露制度，提高信息披露质量，禁止选择性信息披露。然而，五个月后，紫金矿业再次被指控在新的污染事件中信息披露不佳。

2010年7月8日，环境保护部下发文件，表示将进一步收紧上市环保核查管理制度，并再次提到完善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机制、加大上市环保核查信息公开力度的重要性，并表示将于今年6月30日发布上市公司2005年环保核查报告。

紫金矿业需要进一步披露汀江污染事件的详细信息。招商证券(香港)投资银行董事总经理温天娜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他认为中国证监会和环境保护部可能会以紫金矿业污染事件为契机，借鉴海外证券市场的做法，出台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细则。

(应被采访者的要求，在文中是一个笔名)